“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后再说。”
不到片刻,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动了动手指。。
“老实说,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所以,我还特意留了一条,用来给你收尸!”。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穿越了十二年,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每次下雪的时候,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八年来,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
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直透马鞍而出!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你以为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霍展白却怒了,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知好歹,“宁婆婆说,这一次如果不是我及时用惊神指强行为你推血过宫,可能不等施救你就气绝了!现在还在这里说大话!”。
旋八年来,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出生入死,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
“西去的鼎剑阁七剑,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绿儿,小橙,蓝蓝,”她站起身,招呼那些被吓呆了的侍女们过来,“抬他入谷。”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也总算是卸下了。沫儿那个孩子,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而秋水,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他想说什么,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嘘……你看。”!
“这样的话,实在不像一个即将成为中原霸主的人说的啊……”雅弥依然只是笑,声音却一转,淡然道,“瞳,也在近日登上了大光明宫教王的宝座――从此后,你们就又要重新站到巅峰上对决了啊。”。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那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是村里的坟场。。
霍展白暗自一惊,连忙将心神收束,点了点头。。
“明白自己碰了壁,霍展白无奈地叹了口气,闷声喝了几杯,只好转了一个话题:“你没有出过谷吧?等我了了手头这件事,带你去中原开开眼界,免得你老是怀疑我的实力。”。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那血,遇到了雪,竟然化成了碧色。。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一切灰飞烟灭。!
“算了。”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微微摇头,“带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