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只有火把零星点缀，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什么也看不见了。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然而，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什么都不存在了。包括雪怀。！”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你要替她死？”教王冷冷笑了起来，剧烈地咳嗽，“风，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你……喀喀，真是我的好弟子啊！”！

    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眼神肃杀。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好啊。”她却是狡黠地一笑，抓住了他的手臂往里拖，仿佛诡计得逞，“不过，你也得进来。”。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那一瞬间，头又痛了起来，他有些无法承受地抱头弯下腰去，忍不住想大喊出声。。

    旋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听到这个名字，妙风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缓缓侧过头去。！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一路向南，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看着她拈起金针，扎入教王背部穴道，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终于是，要来临了！。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他倒吸了一口气，脱口道：“这——”。

    “在临入轿前，有意无意的，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而且，”她仰头望着天空——已经到了夏之园，地上热泉涌出，那些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空气中仿佛有丝丝雨气流转，“我十四岁那年受了极重的寒气，已然深入肺腑，师傅说我有生之年都不能离开这里——因为谷外的那种寒冷是我无法承受的。”。

    “她转过头，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小夜，小夜……如今不用再等百年，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你可欢喜？！

    “是。”看到瞳已然消失，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

    如今这个，到底是哪一种呢？难道比自己还帅？。

    “那是星圣女娑罗——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

    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彼此擦肩亦不相识；而多年后，九死一生，再相逢，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

    半年前，在刺杀敦煌城主得手后来不及撤退，他一度被守护城主的中原武林擒获，关押了整整一个月才寻到机会逃离。为了逼他吐露真相，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用尽各种骇人听闻的手段——其中，就尝试过用药物击溃他的神智。

    ——例如那个霍展白。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被看穿了吗？还是只是一个试探？教王实在深不可测。……”

    ““女医者，你真奇怪，”妙水笑了起来，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饶有兴趣地发问，“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救他呢？”。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脱口惊呼。雪鹞跳到了她肩头，抓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