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一样的野心勃勃，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浪迹天涯的落魄剑客和艳冠青楼的花魁，毕竟是完全不同两个世界里的人。她是个聪明女人，这样犯糊涂的时候毕竟也少。而后来，她也慢慢知道：他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只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一睁开眼，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旋“……”薛紫夜一时语塞，胡乱挥了挥手，“算了，谷里很安全，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

    “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

    月宫圣湖底下的七叶明芝，东海碧城山白云宫的青鸾花，洞庭君山绝壁的龙舌，西昆仑的雪罂子……那些珍稀灵药从锦囊里倒出来一样，霍展白的脸就苍白一分。！

    “对了，绿儿，跟你说过的事，别忘了！”在跳上马车前，薛紫夜回头吩咐，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低喝一声，长鞭一击，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感觉眉心隐隐作痛，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雪怀，雪怀……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话音未落，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黑暗里坐下，和黑暗融为一体。。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术？。

    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截口：“那么，多久能好？”……

    眼前依稀有绿意，听到遥远的驼铃声——那、那是乌里雅苏台吗？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

    “妙水施施然点头：“大光明宫做这种事，向来不算少。”。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霜红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请相信谷主的医术。”。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