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却不敢开口。
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皱眉摇了摇头。
完全不知道,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然而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想着明日便可南下,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族里又出了怪物!老祖宗就说,百年前我们之所以被从贵霜国驱逐,就是因为族里出过这样一个怪物!那是妖瞳啊!”。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霍展白猝不及防被打了一个正着,手里的药盏“当啷”一声落地,烫得他大叫。!
“药在锦囊里,你随身带好了,”她再度嘱咐,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记住,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到了扬州,要记住打开锦囊。打开后,才能再去临安!”。
旋长安的国手薛家,是传承了数百年的杏林名门,居于帝都,向来为皇室的御用医生,族里的当家人世代官居太医院首席。然而和鼎剑阁中的墨家不同,薛家自视甚高,一贯很少和江湖人士来往,唯一的先例,只听说百年前薛家一名女子曾替听雪楼主诊过病。。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春暖花开的时候,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第二,流光。第三,转魄。”。
““其实,我倒不想去江南,”薛紫夜望着北方,梦呓一样喃喃,“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听雪怀说,那里是冰的大海,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就像做梦一样。”。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雪域绝顶上,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十万救一人,”妙风微笑躬身,“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愿以十倍价格求诊。”。
““我来。”妙风跳下车,伸出双臂接过,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久无人居住,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风呼啸而过,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
——四面冰川上,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那,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
周围五个人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变化,然而没有弄清妙风在做什么,怕失去先机,一时间还不敢有所动作。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六六顺啊……三喜临门……嘿嘿,死女人,怎么样?我又赢了……”。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不,肯定不是。”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你们看,追风、蹑景、晨凫、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正符合魔宫的‘天罗阵’之势——很明显,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
“另外,有六柄匕首,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