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厉害，”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居然以一人之力，就格杀了八骏！”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风雪的呼啸声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凄凉而神秘，渐渐如水般散开，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披衣来到窗前凝望——然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漆黑的夜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他盯着飞翩，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忽然全身一震。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已然一动不动。他大惊，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终于强自忍住——此时如果弯腰，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

    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这是？。

    他知道，那是教王钉在他顶心的金针。！

    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我会跟上。”妙风补了一句。。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西出阳关，朔风割面，乱雪纷飞。。

    旋真是活该啊！。

    “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我明白了。”没有再让他说下去，教王放下了金杖，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风，二十八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在嫁入徐家的时候，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

    奇怪，脸上……好像没什么大伤吧？不过是擦破了少许而已。。

    ““宁姨，麻烦你开一下藏书阁的门。”薛紫夜站住，望着紧闭的高楼，“我要进去查一些书。”。

    然而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即便是走火入魔，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但教王毕竟是教王！若有丝毫大意，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

    “刷！”忽然间，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

    那一些惨叫呼喊，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

    ““你这样可不行哪，”出神的刹那，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以防……”。

    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并不避让，眼神平静，面上却无笑容。。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若不能杀妙风，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全身筋脉走岔，剧痛无比，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不停地扭曲，痛苦已极。！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