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冰层在一瞬间裂开,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将内脏粉碎,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鸡皮鹤发形容枯槁,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妙水在一通狂笑后,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退了一步,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
“展白!”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展白,别走!”。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梅花如雪而落,梅树下,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
薛紫夜微微一怔。。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旋“不可能!她不可能骗我……我马上回去问她。”霍展白脸色苍白,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你看,龙血珠已经不在了!药应该炼出来了!”。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
““好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没事了,明介。”。
“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将十枚回天令依次铺开在地上,妙风拂了拂衣襟,行了一礼。。
难道,他的那一段记忆,已经被某个人封印?那是什么样的记忆,关系着什么样的秘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屠戮了整个摩迦一族,杀死了雪怀?。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雅弥!”薛紫夜心胆欲碎,失声惊呼,“雅弥!”。
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流露出诧异之色:“公子找谁?我家相公出去了。”。
“在房里所有人都一阵风一样离开后,黑暗里的眼睛睁开了。。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低低呜了一声。
黑暗而冰冷的牢狱,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她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谷主你终于醒了?”只有小晶从泉畔的亭子里走出,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你、你这次晕倒在藏书阁,大家都被吓死了啊。现在她们都跑去药圃和药房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