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廖谷主沉默了许久,终于缓缓点头——。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群山在缓缓后退,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
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
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他嗜酒,她也是,而药师谷里自酿的“笑红尘”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所以八年来,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
“嘎!”忽然间,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从西南方飞过来,将一物扔下。
那是一个极其惨烈的相持:他手里的剑贯穿了对手的胸口,将对方钉在了背后深黑的冷杉树上。然而同时,那个戴着白玉面具的杀手的剑也刺入了他的身体里,穿过右肋直抵肺部——在这样绝杀一击后,两人都到达了体力的极限,各自喘息。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听说二十年前,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
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
旋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自从三天前中了七星海棠之毒以来,那个曾经令天下闻声色变的绝顶杀手一直沉默着,任剧毒悄然侵蚀身体,不发一言。!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瞳一惊抬头——沐春风心法被破了?。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薛紫夜猝不及防,脱口惊呼,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
““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玄铁打造的链子一根一根垂落,锁住了黑衣青年的四肢,牢牢地将昏迷的人钉在了笼中。妙水低下头去,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白修长的颈上——“咔嚓”轻响,严丝密合。昏迷中的人尚未醒来,然而仿佛知道那是绝大的凌辱,下意识地微微挣扎。。
““秋水……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她狂奔着扑入他的怀抱,那样坚实而温暖,梦一般的不真实。。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然而为了某种考虑,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只要一旦发动,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
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再摧毁人身体的毒——而且,至今完全没有解药!
就算是拿到了龙血珠,完成了这次的命令,但是回到了大光明宫后,他的日子会好过多少呢?还不是和以前一样回到修罗场,和别的杀手一样等待着下一次嗜血的命令。。
坐在最黑的角落,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那一刹那,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手指颤抖,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
“忽然间,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然而他却站着没动:“属下斗胆,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过目点数。”!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