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刷”的一声拉下了帘子。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一丝的光透过竹帘,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
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那是一道剑伤,挑断了虎口经脉,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再也无法握剑。
她的声音尖厉而刻毒,然而妙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坐在染血玉座上的美丽女子,眼里带着无法解释的神情,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是,是谁的声音?。
“呃?”他忽然清醒了,脱口道,“怎么是你?”!
望着阖上的门,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嗯?”妙水笑了,贴近铁笼,低声说,“怎么,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咔嚓!”主梁终于断裂了,重重地砸落下来,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
旋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做伴好还乡。。
“沫儿的病症,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的确罕见。她此次竭尽心力,也只炼出一枚药,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廖青染微微颔首,叹息道,“霍七公子,请你不要怪罪徒儿——”。
她拉过缰绳,交到霍展白手里:“去吧。”!
“不要紧。”薛紫夜淡淡道,“你们先下去,我给他治病。”。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呵呵,不愧是瞳啊!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夜色中,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来客大笑起来,“万年龙血赤寒珠——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得了这个,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胡乱吃了几口。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热闹非凡。。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别怕,不会有事。”然后,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抬起眼示意,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将她扶开。……
穿越了十二年,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妙风转过了身,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
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刹那全部反跳而出,叮地一声落地,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
“动不了了吧?”看着玉座上那个微微颤抖的身形,瞳露出嘲讽,“除了瞳术,身体内。
“薛紫夜还活着。。
““嘎!”忽然间,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从西南方飞过来,将一物扔下。。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明介走了,霍展白也走了。!
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固定着他的头,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