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她抬起头,看着他,“现在没事了,明介。”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韶华渐老。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
“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观心静气,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不进任何饮食,不发出一言一语。。
忽然间,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流转全身,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循环往复,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
““谷主在秋之苑……”那个细眉细眼的丫头低声回答。!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旋“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妙空使!”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掩住了嘴。!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哦?那妙风使没有受伤吧。”妙水斜眼看了他一下,意味深长地点头,“难怪这几日我点数了好几次,修罗场所有杀手里,独独缺了八骏和十二银翼。”!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然而妙风沉默地低着头,也不躲,任凭金杖击落在背上,低哼了一声,却没有动一分。。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逝者已矣,”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隔挡了他的剑,“七公子,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他抱着头,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急促地呼吸。。
她拉过缰绳,交到霍展白手里:“去吧。”。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那么,”她纳闷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笑了?”。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瞳蹙了蹙眉头,却无法反驳。。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妙风被她吓了一跳,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只是微微一侧身,手掌一抬,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是是。”卫风行也不生气,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短短的刹那,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恩人变成了仇人,敌手变成了亲人……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
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却无法动弹。!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