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雪湖。冰封在水下的那张脸还是这样的年轻,保持着十六岁时候的少年模样,然而匍匐在冰上的女子却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容颜。
中原和西域的局势,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正邪之分,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而更可怕的是,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所有的表面文章,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重开一战!
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个个同样被吓住,噤若寒蝉。。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
“然而,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若是如此,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
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手指停顿:“明介?”。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
“啊,我忘了,你还没解开血封!”薛紫夜恍然,急道,“忍一下,我就替你——”
他需要的,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要的,只是自由,以及权力!
他本是天山派的大弟子,天资过人,年纪轻轻便成为武林中有数的顶尖好手,被南宫言其老阁主钦点入阁,成为鼎剑阁八大名剑之一。。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屈尊拜访。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
“是是。”卫风行也不生气,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
旋“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她咬牙撑起身子,换上衣服,开始梳洗。侍女上前卷起了珠帘,雪光日色一起射入,照得人眼花。薛紫夜乍然一见,只觉那种光实在无法忍受,脱口低呼了一声,用手巾掩住眼睛。!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八弟,你——”卫风行大吃一惊,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
“没良心的扁毛畜生。”他被那一击打得头昏脑涨,被她的气势压住,居然没敢立时反击,只是喃喃地咒骂那只鹞鹰,“明天就拔了你的毛!”。
““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
“放了明介!”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厉声大喝,“马上放了他!”。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错综复杂——传说中,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平生杀戮无数,暮年幡然悔悟,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在此谷中结庐而居,悬壶济世。。
“她脱口惊呼,然而声音未出,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
“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瞳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
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请她盥洗梳妆。……
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挡住了两人的视线。那样相击的力道,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身子随即不动。
他这一走,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被所有人遗弃,与世隔绝,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他……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
““叮!”他来不及回身,立刻撤剑向后,在电光火石之间封住了背后疾刺而来的一剑——有高手!那个瞬间他顺手点了霜红的穴,一按她的肩膀,顺势借力凌空转身,沥血剑如蝉。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黑夜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闪烁如星。。
“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披麻戴孝的少妇搂着孩子,一字字控诉,“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是吗……他很快就好了?可是,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