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口大叫,全身冷汗涔涔而下。
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却闭上了眼睛,急促地呼吸,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全身都在颤抖。短短的一瞬,无数洪流冲击而来,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而十五岁起,他就单恋同门师妹秋水音,十几年来一往情深,然而秋水音却嫁给了鼎剑阁八大名剑的另一位:汝南徐家的徐重华。他是至情至性之人,虽然伤心欲绝,却依然对她予取予求,甚至为她而辞去了鼎剑阁主的位置,不肯与她的夫婿争夺。。
“他想说什么,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嘘……你看。”!”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要快点到那里……不然,那些风雪,会将她冻僵在半途。。
她狂奔而去,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
然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
那一瞬间,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
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若不能杀妙风,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旋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垂头望着自己的手,怔怔地出神。。
““不是那个刀伤。”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是治冰蚕寒毒的——”她拔开瓶塞,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托到妙风面前,“这枚‘炽天’乃是我三年前所炼,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蠢女人!”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
“瞳的瞳孔忽然收缩。。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明日,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将要用这一双手,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然后,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沫儿?沫儿!”他只觉五雷轰顶,俯身去探鼻息,已然冰冷。。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
他摸着下巴,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忽然间蹙眉:可是,为什么不想让他知道?。
“而且,他的眼睛虽然是明显传承了摩迦一族的特征,却又隐约有些不一样——那种眼神有着魔咒一样的力量,让所有人只要看上一眼就无法挪开。。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梅树下?”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忽然想起来了——。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这是金杖的伤!”她蓦然认了出来,“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金杖,“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你知道了什么?”!
“他掠过去,只看到对方从雪下拖出了一柄断剑——那是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已然居中折断,旁边的雪下伏着八骏之一飞翩的尸体。……”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哈……哈……”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踉跄着退入了玉座,靠着喘息,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你们好!二十几年了,我那样养你教你,到了最后,一个个……都想我死吧?”!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