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就算是世外的医者,也不能逃脱江湖的纷争啊。。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不要挖我的眼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把龙血珠拿出来。”他拖着失去知觉的小橙走过去,咬着牙开口,“否则她——”!
是马贼!
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她在意他的性命,不愿看着他死,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哎,我方才……晕过去了吗?”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苦笑了起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为药师谷谷主,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旋“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妙火点了点头:“那么这边如何安排?”!
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剧烈地颤抖着,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明介……你、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那个教王——”!
“他、他拿着十面回天令!”绿儿比画着双手,眼里也满是震惊,“十面!”
“坐在最黑的角落,眼前却浮现出那颗美丽的头颅瞬间被长刀斩落的情形——那一刹那,他居然下意识握紧了剑,手指颤抖,仿佛感觉到某种恐惧。!
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苍白而消瘦,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那一笑之下,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正好西域来了一个巨贾,那胡商钱多得可以压死人,一眼就迷上了小姐。死了老婆,要续弦——想想总也比做妾好一些,就允了。”抱怨完了,胭脂奴就把他撇下,“你自己吃罢,小姐今儿一早就要出嫁啦!”!
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薛紫夜怔了怔,忽地笑了起来:“好好的一树梅花……真是焚琴煮鹤。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其实真的很厉害?”。
“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望着房内。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玉树剑法”媲美。。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刷!”一直以言语相激,一旦得了空当,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
他盯着飞翩,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忽然全身一震。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已然一动不动。他大惊,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终于强自忍住——此时如果弯腰,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
妙水一惊,堪堪回头,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那一眼之后,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无法遗忘,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
“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你……怎么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伤口恶化了?”。
“是是。”卫风行也不生气,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那个……谷主说了,”霜红赔笑,“有七公子在,不用怕的。”。
“愚蠢!你怎么还不明白?”霍展白顿足失声。。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