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苦痛地抱住了头，感觉眉心隐隐作痛，一直痛到了脑髓深处。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漫天纷飞的大雪里，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衣衫上溅满了血，怀里抱着一个人。他奔得非常快，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消失在杨柳林中。。

    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将他紧紧环抱。。

    “妙水离开了玉座，提着滴血的剑走下台阶，一脚踩在妙风肩膀上，倒转长剑抵住他后心，冷笑：“妙风使，不是我赶尽杀绝——你是教王的心腹，我留你的命，便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铜爵的断金斩？！！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王姐……王姐要杀我！。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旋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入了疯狂，于是，他再也不能离开。。

    “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你不要怪紫夜，她已然呕心沥血，”廖青染回头望着他，拿起了那支紫玉簪，叹息，“你知道吗？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

    ““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七雪？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

    ““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当然，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他连忙补充。！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混在那些鲜衣怒马、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白衣破了很多洞，头发蓬乱，面色苍白——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

    那一场厮杀，转眼便成了屠戮。。

    “是在那里？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走过去敲了敲门。！

    窗子重重关上了，妙空饶有兴趣地凝视了片刻，确认这个回鹘公主不会再出来，便转开了视线——旁边的阁楼上，却有一双热切的眼睛，凝视着昆仑绝顶上那一场风云变幻的决战。仿佛跃跃欲试，却终于强自按捺住了自己。。

    “告辞。”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持剑告退。。

    “那样熟悉的氛围，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妙风大惊，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再度以“沐春风”之术将内息透入。

    她转过头，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小夜，小夜……如今不用再等百年，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你可欢喜？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那吃过了饭，就上路吧。”他望着天空道，神色有些恍惚，顿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收了笛子跳下了地，“我去看看新买的马是否喂饱了草料。”。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薛谷主，请上轿。”！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那是第二个问题了。先划拳！”。

    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

    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