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她、她在做什么？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夏浅羽舒了一口气，终于笑起来，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好兄弟！”。

    “别绕圈子，”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想杀教王。”。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吞吐着红色的信子。！

    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

    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替她擦去额上汗水。

    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

    “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她讷讷点头，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

    别去！别去——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凝聚了仅存的神志，他抬头看过去，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

    旋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妙风垂首不语，跪在阶下，不避不让。！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霍展白忽然惊住，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

    离开药师谷十日，进入克孜勒荒原。。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这个……在下并不清楚。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十二绝杀。

    “唉……她抬起头，望了一眼飘雪的夜空，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是如此的沉重和无奈，仿佛漫天都是逃不开的罗网，将所有人的命运笼罩。！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霍展白没有回答，只是冷定地望着他——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很俊？”薛谷主果然站住了，挑了挑眉，“真的吗？”

    瞳倒在雪地上，剧烈地喘息，即便咬紧了牙不发出丝毫呻吟，但全身的肌肉还是在不受控制地抽搐。妙水伞尖连点，封住了他八处大穴。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尽管对方几度竭力推进，但刺入霍展白右肋的剑卡在肋骨上，在穿透肺叶之前终于颓然无力，止住了去势。戴着面具的头忽然微微一侧，无声地垂落下去。。

    “雪下，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她习惯了被追逐，习惯了被照顾，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所以，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那么，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已经永远地回归于冰冷的大地。而他，也已经经过漫长的跋涉，站到了权力的颠峰上，如此孤独而又如此骄傲。！

    先去冬之馆看了霍展白和他的鸟，发现对方果然很听话地待着养伤，找不到理由修理他，便只是诊了诊脉，开了一服宁神养气的方子，吩咐绿儿留下来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