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急促地呼吸着,整个人忽然“砰”的一声向后倒去,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被所有人遗弃,与世隔绝,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他……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
薛紫夜站起身,往金狻猊的香炉里添了一把醍醐香,侧头看了一眼睡去的人。。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那样的温暖,瞬间将她包围。!
仿佛体内的力量觉醒了,开始和外来的力量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霍展白咬着牙,手一分分地移动,将切向喉头的墨魂剑挪开。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前方有打斗迹象,”夏浅羽将断金斩扔到雪地上,喘了口气,“八骏全数覆灭于此!”。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等一等!”妙风回过神来,点足在桥上一掠,飞身落到了大殿外,伸手想拦住那个女子,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薛紫夜一脚跨入了门槛,直奔玉座而去!。
旋“知道了。”她拉下脸来,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
“霍展白脸色凝重,无声无息地急掠而来,一剑逼开了对方——果然,一过来就看到这个家伙用剑抵着霜红的咽喉!薛紫夜呢?是不是也被这条救回来的毒蛇给咬了?!
八年来,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拯救他;那么这最后的一夜,就让他来陪伴她吧!!
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不说这些。喝酒!”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呵……不用对我说对不住,”胭脂奴哼了一声,“也亏上一次,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可真是惊世骇俗呀!小姐一听,终于灰了心。”。
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
“呵……阿红?”薛紫夜嘴里忽然吐出了低低的叹息,手指动了一动,缓缓睁开眼,“我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没事的……我看书看得太久,居然睡着了吗?”。
“的确,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没事。”妙风却是脸色不变,“你站着别动。”!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她却根本没有避让,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利齿噬向她的咽喉。。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后国运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盗匪,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
捏开蜡丸,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
“——事情到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姑且答应了。……”
“有一只手伸过来,在腰间用力一托,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却惊呼着探出手去,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在最后的视线里,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那一瞬间,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
他……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
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双手拢在怀里——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同伴警惕: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