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风声在耳边呼啸，妙风身形很稳，抱着一个人掠上悬崖浑若无事，宛如一只白鸟在冰雪里回转飞掠。薛紫夜甚至发觉在飞驰中那只托着她的手依然不停地输送来和煦的气流——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啊。。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你的酒量真不错，”想起前两次拼酒居然不分胜负，自命海量的霍展白不由赞叹，“没想到你也好这一口。”！

    三日之间，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在雁门关换了马。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朝着昆仑疾奔。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赤橙黄绿青蓝紫，一道一道地浮动变幻于冰之大海上，宛如梦幻。。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于是，她跑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

    旋对于医者而言，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

    “灭族那一夜……灭族那一夜……！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啊……终于，再也没有她的事了。。

    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走过来。！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探了出来，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微微在空气里痉挛，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咸而苦，毒药一样的味道。。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固定着他的头，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

    “嘿，大家都出来算了。”雪地下，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啊——”教王全身一震，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薛谷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属下将前来接谷主前去密室为教王诊病。”他微微躬身。。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一时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那里无法移动。。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她沉默地想着，听到背后有响动。！

    “谷主错了，”妙风微笑着摇头，“若对决，我未必是瞳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