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手臂一沉,一掌击落在冰上!。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霍展白满身风尘,疾行千里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暮色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他只觉得心里一松,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
“……”他的眼神一变,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
死了?!瞳默然立于阶下,单膝跪地等待宣入。
“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脚下又在震动,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多少荣华锦绣,终归尘土。。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霍展白脸色凝重,无声无息地急掠而来,一剑逼开了对方——果然,一过来就看到这个家伙用剑抵着霜红的咽喉!薛紫夜呢?是不是也被这条救回来的毒蛇给咬了?!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旋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薛紫夜手里拈着一根尖利的银针,眼神冷定,如逆转生死的神。!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秋水……秋水,那时候我捉住了你,便以为可以一生一世抓住你,可为何……你又要嫁入徐家呢?那么多年了,你到底是否原谅了我?。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
那一瞬,妙水霍然转身,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一起走!”。
门外有浩大的风雪,从极远的北方吹来,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彼此擦肩亦不相识;而多年后,九死一生,再相逢,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
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截口:“那么,多久能好?”
蓝色的……蓝色的头发?!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这个人,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
侍女们讷讷,相顾做了个鬼脸。。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瞳脱口低呼一声,来不及躲开,手猛然一阵剧痛。殷红的血顺着虎口流下来,迅速凝结成冰珠。。
“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也不喊痛也不说话,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
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
“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为什么!……”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持着他这样不顾一切地去拼抢去争夺?!
“那么,”妙水斜睨着她,唇角勾起,“薛谷主,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