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移动手指，妙风没有出声，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

    然而，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什么都不存在了。包括雪怀。

    “想救你这些朋友吗？”擦干净了剑，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对着霍展白冷笑，“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放了他们。”。

    “你认识瞳吗？”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声音有些发抖。。

    ““相信不相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抓住她的肩，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紫夜，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瞳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呢？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他宁可不相信……如果信了，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

    临夏祖师……薛紫夜猛地一惊，停止了思考。

    夏浅羽放下烛台，蹙眉道：“那药，今年总该配好了吧？”

    “我从不站在哪一边。”徐重华冷笑，“我只忠于我自己。”。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要快点到那里……不然，那些风雪，会将她冻僵在半途。！

    千里之外，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一路向北。。

    旋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叹息着：“多么可惜啊，瞳。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你却背叛了我——真是奇怪，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捏开蜡丸，里面只有一块被揉成一团的白色手巾，角上绣着火焰状的花纹。！

    他，是一名双面间谍？！

    “而眼前的瞳，便是目下修罗场杀手里号称百年一遇的顶尖人物。！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七星海棠！在剧痛中，他闻言依旧是一震，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因为她还不想死——！

    他一惊，立刻翻身坐起——居然睡了那么久！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

    “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他问，按捺着心里的惊讶。。

    “身侧獒犬的尸体狼藉一地，只余下一条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势。教王蹙起两道花白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迷中的人，喃喃着：“瞳，你杀了我那么多宝贝獒犬，还送掉了明力的命……那么，在毒发之前，你就暂时来充任我的狗吧！”。

    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为她做点什么？……

    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在下可以。”妙风弯下腰，从袖中摸出一物，恭谨地递了过来，“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授予的圣物——教王口谕，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但凡任何要求，均可答允。”。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那是星圣女娑罗——日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

    妙水？薛紫夜一怔，抬头看着瞳，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那个女人心机深沉，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他本是天山派的大弟子，天资过人，年纪轻轻便成为武林中有数的顶尖好手，被南宫言其老阁主钦点入阁，成为鼎剑阁八大名剑之一。。

    廖青染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去，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