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都是必须除掉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绝不手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那,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
“救了教王,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看啊!”忽然间,忽然间,他听到惊喜的呼声,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这是什么?”!”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她不解地望着他:“从小被饲冰蚕之毒,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
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薛紫夜反而笑了:“明介,我到了现在,已然什么都不怕了。”。
““雅弥……是你?”她的神志稍微回复,吐出轻微的叹息——原来,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他与她相识不久,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有儿子?”他看着手里的剑,喃喃——他受命前来昆仑卧底时,那个孩子还在母亲的腹中。直到夭折,他竟是没能看上一眼!。
旋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嗯。”她点点头,“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她怔了怔,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是怕光吗?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她说得轻慢,漫不经心似的调弄着手边的银针,不顾病入膏肓的教王已然没有平日的克制力。。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会多说一会儿呢。”。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冷月挂在头顶,映照着满谷的白雪,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不可能!”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忽地大叫,“不可能!我、我用了八年时间,才……”。
那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脚印旁,滴滴鲜血触目惊心。。
““有!有回天令!”绿儿却大口喘气着说,“有好多!”。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瞳的瞳孔忽然收缩。。
“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后国运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盗匪,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
“她醒转,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张了张口,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急切地说:“薛谷主,你好一些了吗?”。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