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忽然间,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流转全身,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循环往复,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你说什么?”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拼命压低了声音,语音却不停颤抖,“你刚才说什么?当年摩迦……摩迦一族的血案,是教王做的?!”!”
“怎么?”她的心猛地一跳,却是一阵惊喜——莫非,是他回来了?。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薛紫夜坐在轿中,身子微微一震,眼底掠过一丝光,手指绞紧。。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妙风的背上布满了淤伤,颜色暗红,纵横交错,每一条都有一寸宽、一尺许长。虽然没有肿起,然而一摸便知道是极厉害的:虽然表皮不破损,可内腑却已然受伤。!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旋他望着怀中睡去的女子,心里却忽然也涌起了暖意。。
“——怎么了?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竟要向薛紫夜下手?!!
“傻话。”薛紫夜哽咽着,轻声笑了笑,“你是我的弟弟啊。”!
“没有杀。”瞳冷冷道。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在他说出第三个“滚”字之前,簌簌一声响,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炽热而湿润。那一瞬间,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她微微叹了口气。如今……又该怎生是好。。
黑暗的房间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只有死一般的寂寞。!
他的脸色忽然苍白——。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如果那时候动手,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只可惜,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
““……”薛紫夜一时语塞,胡乱挥了挥手,“算了,谷里很安全,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她下了地走到窗前。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徐重华不屑地笑,憎恶,“她就是死了,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绿儿她们已经被打发去了秋之苑,馆里其他丫头都睡下了,她没有惊动,就自己一个人。
“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低低答了一声“死了”,便不多言。。
是幻觉?!
““是!”绿儿欢天喜地地上来牵马,对于送走这个讨债鬼很是开心。霜红却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这个家伙一走,就更少见谷主展露欢颜了。……”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