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并不为看病,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独饮几杯,然后离去。陪伴他来去的,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
望着阖上的门,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
“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奇怪……这样的冰原上,怎么还会有雪鹞?他脑中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过来:这是人养的鹞鹰,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呵。”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风,我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却甘愿做教王的狗?”!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旋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他望向薛紫夜,眼睛隐隐转为紫色,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已经没了……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
“鹄怎么会忽然间做出这种行为……就像当初驿站里那两个差役一样,自己扼住自己的脖子,活活把自己扼死!!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畜生。”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畜生!”。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薛紫夜忽地惊住,仰起脸望着他,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艰难地开口:“难道……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吗!”!
“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薛紫夜收起了药箱,看着他,“你若去得晚了,耽误了沫儿的病,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那么多年,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忽然间,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流转全身,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循环往复,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
“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铜爵倒地,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
妙风看了她一眼,轻轻放下轿帘,同时轻轻放下了一句话:……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探了出来,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微微在空气里痉挛,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
“你——”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失声说了一个字,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他颓然低下头去,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瞳摇了摇头,然而心里却有些诧异于这个女人敏锐的直觉。。
“杀人……第一次杀人。。
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霍地低头:“薛谷主!”!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他展开眉头,长长吐出一口气:“完结了。”。
“蠢女人!”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她拉过缰绳,交到霍展白手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