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等回来再和你比酒！”。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谁？”霍展白眉梢一挑，墨魂剑跃出了剑鞘。！”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霍展白犹自迟疑，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

    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封喉？

    “果然是你们。”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阻止他再次雪遁，冷冷开口道，“谁的命令？”。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手里的剑快如追风，一剑接着一剑刺出，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月照澜沧，风回天野，断金切玉……“刷”的一声，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他停下了手。！

    妙风跟在她后面，轻得听不到脚步声。。

    旋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秋水……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

    瞳的瞳孔忽然收缩。！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随后赶到的是宁婆婆，递过手炉，满脸的担忧：“你的身体熬不住了，得先歇歇。我马上去叫药房给你煎药。”！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薛紫夜她……她……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顿了许久，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脸色渐渐苍白，“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所以冒昧动手。请教王见谅。”。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薛紫夜望着他。！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不错。”薛紫夜冷冷道——这一下，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落款是“弟子紫夜拜上”。！

    他终于无法忍受，一拳击在身侧的冰冷石地上，全身微微发抖。。

    然而，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明介！”。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来不及想，她霍地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横挡在两人之间。……

    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他平静地叙述，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波澜不惊。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幻象一层层涌出——。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小夜姐姐……那时候我就再也记不起你了……”他有些茫然地喃喃，眸子隐隐透出危险的紫色，“我好像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杀了无数的人。”。

    “嗯？”妙水笑了，贴近铁笼，低声说，“怎么，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

    “他们当时只隔一线，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永不相逢！……”

    “她冷笑起来，讥讽：“也好！瞳吩咐了，若不能取来你的性命，取到这个女人的性命也是一样——妙风使，我就在这里跟你耗着了，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

    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