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还是这样比较安全。”霍展白解释道。

    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幽深而悲伤。。

    他触电般地一颤，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是幻觉吗？那样熟悉的声音……是……。

    “雅弥转过了脸，不想看对方的眼睛，拿着书卷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住手！”在他大笑的瞬间，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捏住他的下颌，手狠狠击向他胃部。。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那里，一道深深的拖爬痕迹从林中一路蜿蜒，依稀的血迹。显然，这个人是从冷杉林里跟着霍展白爬到了这里，终于力竭。。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啊。”雪地上的人发出了短促的低呼，身体忽然间委顿，再也无声。。

    旋“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就在獒犬即将咬断她咽喉的瞬间，薛紫夜只觉得背后一紧，有一股力量将她横里拉了开去。！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

    ““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啜了一口，道：“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徒儿一死，忽然间又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咯咯……看哪，连瞳都受不住呢。”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笑意盈盈，“教王，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嘎——嘎——”忽然间，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

    “她抬手拿掉了那一片碎片，擦去对方满脸的血污，凝视着。。

    “这……”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刹那间竟有些茫然。……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然而，就在那一刀落空的刹那，女子脸色一变，刀锋回转，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教王已出关？”瞳猛然一震，眼神转为深碧色，“他发现了？！”……”

    “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轰隆一声响，山顶积雪被一股强力震动，瞬间咆哮着崩落，如浪一样沿着冰壁滑落。所！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