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刹那间,两人同时惊呼。
秋之苑里枫叶如火,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
妙风微微一怔,笑:“不必。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
他的手最终只是温柔地按上了她的肩,低声说:“姐姐,你好像很累,是不是?”。
“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彼此擦肩亦不相识;而多年后,九死一生,再相逢,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
已经是第几天了?。
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
“霍七,你还真是重情义。”徐重华讽刺地笑,眼神复杂,“对秋水音如此,对兄弟也是如此——这样活着,不觉得累吗?”不等对方反驳,他举起了手里的剑,“手里没了剑,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今天,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
“啊!”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长剑脱手飞出,插入雪地。双剑乍一交击,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教王闭关失败,走火入魔,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此刻定然元气大伤,”瞳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冷冷道,“狡猾的老狐狸……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为了不让我起疑心,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
“姐姐死了……教王死了……五明子也死了……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终于都死了。这个大光明宫,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可在这个时候,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
“……”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
旋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手伸向腰畔,却已然来不及。。
“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勤奋好学,医术进步迅速,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还好,脉象未竭。”在风中凝伫了半晌,谷主才放下手指。!
“好吧。”终于,教王将金杖一扔,挫败似的往后一靠,将身体埋入了玉座,颓然叹息,“风,这是你二十年来对我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我答应你——那个女人,真是了不起。”。
“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望着那一点红,他全身一下子冰冷,再也无法支持,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以手掩面,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
她茫然地睁开眼睛,拼命去抓住脑海里潮汐一样消退的幻影,另一只藏在狐裘里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枚长长的金针。!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然而一语未毕,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放了明介!”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厉声大喝,“马上放了他!”……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
“雅弥?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雅弥……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
“瞳却抽回了手,笑:“如有诚意,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嘀咕着,一把将那只踩着他额头的鸟给撸了下去,翻了一个身,继续沉入美梦。最近睡得可真是好啊,昔日挥之不去的往日种种,总算不像梦魇般地缠着他了。!
“他本是天山派的大弟子,天资过人,年纪轻轻便成为武林中有数的顶尖好手,被南宫言其老阁主钦点入阁,成为鼎剑阁八大名剑之一。……”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然而他却恍如不觉。。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