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一切灰飞烟灭。。
一阵淡蓝色的风掠过,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瞳最后的一击,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妙水盈盈立在当地,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水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强弩之末的一击,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缝隙。。
“他必须要拿到龙血珠……必须要拿到!!”
风更急,雪更大。。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漫天纷飞的大雪里,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衣衫上溅满了血,怀里抱着一个人。他奔得非常快,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消失在杨柳林中。
结束了吗?没有。
妙风穿行在那碧绿色的垂柳中,沿途无数旅客惊讶地望着这个扶柩东去的白衣男子——不仅因为他有着奇特的长发,更因为有极其美妙的曲声从他手里的短笛中飞出。。
那是妙空使,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
“血流满了剑锋,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有些还在微微抽搐。!
那样寂寞的山谷……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
旋他抬起手,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对一行人扬眉一笑——那张脸,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
“八年来,他不顾一切地拼杀。每次他冲过血肉横飞的战场,她都会在这条血路的尽头等着……他欠她那么多。!
如今大仇已报,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她还有什么牵挂呢?!
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了。
“忽然间,气海一阵剧痛!!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他默默地趴伏着,温顺而听话。全身伤口都在痛,剧毒一分分地侵蚀,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
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教王,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
提了一盏风灯,沿着冷泉慢慢走去。!
“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薛紫夜睁。
““好。”薛紫夜捏住了钥匙,点了点头,“等我片刻,回头和你细细商量。”。
刚刚是立春,江南寒意依旧,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
“沥血剑在教王身体内搅动,将内脏粉碎,龙血之毒足可以毒杀神魔。教王的须发在瞬间苍白,鸡皮鹤发形容枯槁,再也不复平日的仙风道骨——妙水在一通狂笑后,筋疲力尽地松开了手,退了一步,冷笑地看着耷拉着脑袋跌靠在玉座上的老人。!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明介。”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轻而颤。。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然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其实,在三天前身上伤口好转的时候,他已然可以恢复意识,然而却没有让周围的人察觉——他一直装睡,装着一次次发病,以求让对方解除防备。。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卫风行震了一震,立刻侧身一溜,入了内室。。
““是。”他携剑低首,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
“六弟!”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连忙冲过去接住。!
““我明白了。”没有再让他说下去,教王放下了金杖,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风,二十八年了,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
““六哥。”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辛苦你了。”。
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他需要的,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要的,只是自由,以及权力!!
“谷主你终于醒了?”只有小晶从泉畔的亭子里走出,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你、你这次晕倒在藏书阁,大家都被吓死了啊。现在她们都跑去药圃和药房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