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身是血,连眼睛也是赤红色,仿佛从地狱里回归。他悄无声息地站起,狰狞地伸出手来,握着沉重的金杖,挥向叛逆者的后背——妙风认得,那是天魔裂体大法,教中的禁忌之术。教王虽身受重伤,却还是想靠着最后一口气,将叛逆者一同拉下地狱去!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谷主,他快死了!”绿儿惊叫了一声,望着他后背那个对穿的洞。。
“……”妙风顿了一顿,却只是沉默。。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卫风行震了一震,立刻侧身一溜,入了内室。。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沥血剑!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廖青染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去,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旋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如今金山堆在面前,不由得怦然心动,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
“明介,你身上的穴道,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轻轻嘱咐,“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只要恢复武功,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可是,你听我的话,不要再乱杀人了。”!
“嗯。”她点点头,“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落到主人的肩上。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忽然勒转马头,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喂,记得埋一坛‘笑红尘’去梅树下!”。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无妨。”试过后,他微微躬身回禀,“可以用。”!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
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外面风声呼啸,她睁开眼睛,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她只觉得全身寒冷,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是。”妙风一步上前,想也不想地拿起药丸放到鼻下闻了一闻,而后又沾了少许送入口中,竟是以身相试——薛紫夜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复杂。。
终于找到了一个堂而皇之的拒绝理由,她忽地一笑,挥手命令绿儿放下轿帘,冷然道:“抱歉,药师谷从无‘出诊’一说。”。
““你……你……”老人的眼睛盯着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然而,显然也是有着极强的克制力,他的手抬起到一半就顿住了,停在半空微微颤动,仿佛和看不见的引线争夺着控制权。。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霍展白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然上三竿。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然而一双柔软的手反而落在了他的眼睑上,剧烈地颤抖着,薛紫夜的声音开始发抖:“明介……你、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是那个教王——”。
“雅弥……是你?”她的神志稍微回复,吐出轻微的叹息——原来,是这个人一直不放弃地想挽回她的生命吗?他与她相识不久,却陪伴到了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小心!”!
“那是、那是……血和火!……”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