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虽只短短一瞬,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
八年来,他不顾一切地拼杀。每次他冲过血肉横飞的战场,她都会在这条血路的尽头等着……他欠她那么多。
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苍穹灰白,天地无情,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久久不寐。。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可是……”出人意料的,绿儿居然没听她的吩咐,还在那儿犹豫。!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走到门口的人,忽地真的回过身来,迟疑着。
是,是谁的声音?。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杀气!乐园里,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
旋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窗外大雪无声。!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妙风低下头,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
“然而,她却很快逝去了。!
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什么!”霜红失声——那一瞬间,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
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带着永恒的微笑,微微闭上了眼睛。。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不错,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那个人,号称教王的“护身符”,长年不下雪山,更少在中原露面,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为什么不杀?只是举手之劳。”妙火蹙眉,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迟疑道,“莫非……瞳,你心软了?”。
然而妙风并无恐惧,只是抬着头,静静看着妙水,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她要杀他吗?很好,很好……事到如今,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倒也是干脆。。
““谷主好气概,”教王微笑起来,“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
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
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妙风使。”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杀气!乐园里,充满了令人无法呼吸的凛冽杀气!。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地面一动,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
然而叫了半天,却只有一个午睡未足的丫头打着哈欠出来:“什么东西这么吵啊?咦?”!
““在下可以。”妙风弯下腰,从袖中摸出一物,恭谨地递了过来,“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授予的圣物——教王口谕,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但凡任何要求,均可答允。”……”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一侧头,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