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你说什么?”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拼命压低了声音,语音却不停颤抖,“你刚才说什么?当年摩迦……摩迦一族的血案,是教王做的?!”
妙风猛然一震,肩背微微发抖,却终不敢抬头。。
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同样被金索系住了脖子,铁圈深深勒入颈中,无法抬起头。双手双脚都被沉重的镣铐锁在地上,被迫匍匐在冰冷的石地面上,身上到处都是酷刑的痕迹。戴着白玉的面具,仿佛死去一样一动也不动。。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他想开口问她,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直看着薛紫夜,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他在黑暗里躺了不知道多久,感觉帘幕外的光暗了又亮,脑中的痛感才渐渐消失。他伸出手,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顶心的百汇穴。剧痛立刻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药师谷口,巨石嶙峋成阵。!
“我本来是长安人氏,七岁时和母亲一起被发配北疆,”仿佛是喝了一些酒,薛紫夜的嘴也不似平日那样严实,她晃着酒杯,眼睛望着天空,“长安薛家——你听说过吗?”。
旋二十多年后,蓝衣的妙水使在大殿的玉座上狂笑,手里的剑洞穿了教王的胸膛。。
“在那一瞬间,妙风霍然转身!!
“干得好。”妙空轻笑一声,飞身掠出,只是一探手,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然后,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嚓”的一声,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
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脱口:“秋水!”
““生死有命。”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秀丽的眉梢扬起,“医者不自医,自古有之——妙风使,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起轿!”!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刚刚才发现——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我真傻啊,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你还被封着气海,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你根本是在骗我。”。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呵……”瞳握着酒杯,醉薰薰地笑了,“是啊,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不过……”他忽然斜了霍展白,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你也好不了多少。中原人奸诈,心机更多更深――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如今这个,到底是哪一种呢?难道比自己还帅?。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
“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做一只狗吗?”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声音轻如梦呓,“做梦。”。
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和她不相干。。
“。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霍展白皱了皱眉头,向四周看了一下:“瞳呢?”……”
““霍展白……鼎剑阁的七公子吗?”妙火喃喃,望着雪地,“倒真是挺扎手——这一次你带来的十二银翼,莫非就是折在了他手下?”。
他心里一跳,视线跳过了那道墙——那棵古树下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然而一语未毕,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