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傲然回答:“一言为定!”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他猛然一震,眼神雪亮: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
她微笑着望着他:“霍七公子,不知你心底的执念,何时能勘破?”!
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固定着他的头,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
“早点回去休息吧。”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低声叮嘱。
他心下焦急,顾不得顾惜马力,急急向着西方赶去。。
一顶软轿落在了雪地上,四角上的银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风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廖青染翻身上马,细细叮咛,“此去时间不定,全看徐沫病情如何——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两个月。你一个人在家,需多加小心——”温柔地叮嘱到这里,语气忽然一转:“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他悄无声息地跃下了床,开始翻检这一间病室。不需要拉开帘子,也不需要点灯,他在黑暗中如豹子一样敏捷,不出一刻钟就在屏风后的紫檀木架上找到了自己的佩剑。剑名沥血,斩杀过无数诸侯豪杰的头颅,在黑暗里隐隐浮出黯淡的血光来。。
旋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深深俯身:“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
““啪嗒!”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断为两截。!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那一瞬间,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想大声呼啸,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
“教王万寿。”进入熟悉的大殿,他在玉座面前跪下,深深低下了头,“属下前去长白山,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
“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有些诧异。。
“那个人,其实很好看。”小晶遥遥望着冰上的影子,有些茫然。。
“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手落在妙风的顶心,轻轻抚摩,“风,我没有养错你——你很懂事,又很能干。不像瞳这条毒蛇,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深夜的夏之园里,不见雪花,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宛如梦幻——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在园里曼妙起舞,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没有一个人出声,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薛紫夜低下头去,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然后抬头:“请转身。”。
“然后,从怀里摸出了两枚金针,毫不犹豫地回过手,“嚓嚓”两声按入了脑后死穴!。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紧紧固定着他的头,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铤而走险,用出了玉石俱焚的招式。。
瞳已经恢复记忆?是教王替他解掉了封脑金针?那么如今他怎么样了?她心急如焚,抛开了妙风,在雪地上奔跑,手里握紧了那一面圣火令。。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
“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掉转手里伞的角度,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外面的笑语还在继续,吵得他心烦。她在和谁玩呢?怎么昨天没来和他说话?现在……外头又是什么季节了?可以去冰河上抽陀螺了吗?可以去凿冰舀鱼了吗?都已经那么久了,为什么他还要被关在这里?。
谁?竟然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悄然进入了室内。霍展白大惊之下身子立刻向右斜出,抢身去夺放在床头的药囊,右手的墨魂剑已然跃出剑鞘。!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