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灰白色的苍穹下，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笼罩在漠河上空，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赤、橙、黄、绿、青、蓝、紫……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沫儿的病已然危急，我现下就收拾行装，”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等相公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和你连夜下临安。”！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顿了顿，他补充：“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五百个人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其余四百九十八个，都被杀了。”
冲下西天门的时候，他看到门口静静地伫立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也只能这样了。”薛紫夜喃喃，抬头望着天，长长叹了口气，“上天保佑，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
“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
凝神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喘着粗气，已经无法跟上同伴。。
旋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小心，沐春风心法！”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失声提醒。
“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怒斥：“跟你说过，要做掉那个女人！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留到现在，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猝然受袭之时乾坤大挪移便在瞬间发动，全身的穴道在一瞬间及时移位，所有刺入的金针便偏开了半分。然而体内真气一瞬间重新紊乱，痛苦之剧比之前更甚。。
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瞳，真可惜，本来我也想帮你的……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妙水掩口笑起来，声音娇脆，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可是，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居然没通知我呢？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
““没事。”她努力笑了笑，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
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怔了一怔，却随即笑了，“或许吧……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了。”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但现在，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他触电般地一颤，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是幻觉吗？那样熟悉的声音……是……。
“雪怀！”她再也按捺不住，狂喜地奔向那飘着雪的湖面，“等等我！”。
“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
霍展白忍不住蹙起了眉，单膝跪在雪地上，不死心地俯身再一次翻查。……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薛紫夜愣住——沐春风之术会从内而外地改变人的气质和性格，让修习者变得圆融宁和，心无杂念，那种微笑，也就是这样由内而外自然流露出来的。而从一开始看到妙风起，她就知道他十多年来修习精深，已然将本身气质与内息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了。
如今，又是一年江南雪。。
霍展白微微一惊，口里却刻薄：“中原居然还能出姑娘这般的英雄人物啊……”。
““当然。”那个女子眼里有傲然之气，摊开手给他看一面玉佩，以不容反驳的口吻道，“我是最好的医生——你有病人要求诊？”。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手上的伤，前代药师谷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无论是对于霍展白、明介还是雅弥，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说不定是伏击得手？”老三徐庭揣测。！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