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但是，这一次，她无法再欺骗下去。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嘿。”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忽然间一振，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

    “十二年后，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荒凉沙滩上，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滚！”他咬着牙，只是吐出一个字。！”

    他应景地耷拉下了眼皮，做了一个苦脸：“能被花魁抛弃，也算我的荣幸。”。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一睁开眼，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想也不想，他瞬间扣住了她的后颈！。

    “携手奔跑而去的两个人……火光四起的村子……周围都是惨叫，所有人都纷纷避开了他。他拼命地呼喊着，奔跑着，然而……那种被抛弃的恐惧还是追上了他。！

    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此刻中了剧毒，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

    旋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然而，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在身体麻痹解除、双目复明的时候，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

    “他抱着头，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急促地呼吸。！

    然而她却没有力气开口。！

    这种症状……这种症状……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冰层在一瞬间裂开，利剑直切冰下那个人的脸。。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了。。

    “但凭谷主吩咐。”妙风躬身，足尖一点随即消失。！

    明白了——它是在催促自己立刻离开，前往药师谷。。

    “他……又在为什么而悲伤？。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喀喀……抬回谷里，冬之馆。”她用手巾捂住嘴咳嗽着，轻声吩咐道。。

    “咦？没人嘛。”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身段袅娜，容颜秀美。……

    “谁下的手？”看着外袍下的伤，轻声喃喃，“是谁下的手！这么狠！”

    “内息、内息……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瞳的呼吸声很急促，显然内息紊乱，“针刺一样……没法运气……”

    “还看！”一个香炉呼啸着飞过来，在他脚下迸裂，吓得他一跳三尺，“给我滚回冬之馆养伤！我晚上会过来查岗！”。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大光明宫那边，妙水和修罗场的人，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冻硬了，我热了一下。”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不知何时，居然泯灭了笑容！。

    雪瞬间纷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

    高高的南天门上，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