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否则,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一旦教王伤势好转,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
否则……沫儿的病,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
“……”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
“然而刚笑了一声,便戛然而止。!”
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沉默了片刻,忽然将脸埋入掌中。。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她俯身在冰面上,望着冰下的人。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
穿越了十二年,那一夜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明介……明介……”她握住儿时伙伴的手,颤声道,“怎么,你被送去大光明宫了?”。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旋“老七?!”。
“难道,如村里老人们所说,这真的是摩迦一族血脉里传承着的魔力?!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她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
“那一夜的血与火重新浮现眼前。暗夜的雪纷乱卷来。他默默闭上了眼睛……!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薛谷主,怎么了?”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吓了她一跳。。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死死钉住了他。。
“……那就好。”!
她伏在冰上,对着那个微笑的少年喃喃自语。。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合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风大,雪大。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
这、这是……万年龙血赤寒珠?!。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话音未落,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颤声呼:“秋水!”……
无论是对于霍展白、明介还是雅弥,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
教王瞬地抬头,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失声惊叫:“你……不是波斯人?”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什么?”所有人都勒马,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齐齐跳下马背。。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明白了——它是在催促自己立刻离开,前往药师谷。。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然而他一声不吭。。
乌里雅苏台。。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