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于这一刻宁静的他惊醒过来,看了看醉得人事不知的薛紫夜,不由叹着气摇了摇头:这个女人年纪也不小了,还是一点也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那样冷的夜,居然就这样趴在案上睡着了。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风。”教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沉开口。。
——然而此刻,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
“她只是给了一个机会让他去尽力,免得心怀内疚。!”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墨魂剑及时地隔挡在前方,拦住了瞳的袭击。!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若不能击杀妙风,”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冷冷吩咐,“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呵,”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看来妙风使的医术,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
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
““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薛紫夜抬起头,对他道,“快马加鞭南下,还赶得及一月之期。”!
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落满他的肩头。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他站在门口,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如果……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
旋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去。”。
““人生,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其实应该是好事呢……”!
“该用金针渡穴了。”薛紫夜看他咳嗽,算了算时间,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淡然说:“从现在开始,薛谷主应养足精神,以备为教王治病。”!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走下台阶后,冷汗湿透了重衣,外面冷风吹来,周身刺痛。!
翼一样半弧状展开,护住了周身。只听“叮叮”数声,双剑连续相击。。
““咕噜。”架子上的雪鹞被惊醒了,黑豆一样的眼睛一转,嘲笑似的叫了一声。。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管他呢,鹄这种坏蛋尽管去死好了!现在,他自由了!但是,就在这个狂喜的念头闪过的刹那,他听到了背后房间内传来了一声惨叫。!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那里,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挺拔如临风玉树。!
然而他却站着没动:“属下斗胆,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过目点数。”。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风声在耳边呼啸,妙风身形很稳,抱着一个人掠上悬崖浑若无事,宛如一只白鸟在冰雪里回转飞掠。薛紫夜甚至发觉在飞驰中那只托着她的手依然不停地输送来和煦的气流——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深不可测啊。。
——魔教的人,这一次居然也来祁连山争夺这颗龙血珠了!……
“叮”的一声响,果然,剑在雪下碰到了一物。雪忽然间爆裂开,有人从雪里直跳出来,一把斩马长刀带着疾风迎头落下!
然而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即便是走火入魔,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但教王毕竟是教王!若有丝毫大意,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
妙风的血溅在了她的衣襟上,楼兰女人全身发出了难以控制的战栗,望着那个用血肉之躯挡住教王必杀一击的同僚,眼里有再也无法掩饰的震撼——不错,那是雅弥!那真的是雅弥,她唯一的弟弟!也只有唯一的亲人,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地做出如此举动,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来交换她的性命。。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薛紫夜随后奔到,眼看妙风倒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如今,难道是——!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半个时辰后,她脸色渐渐苍白,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薛谷主,能支持吗?”。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震得他站立不稳,抱着她扑倒在雪中。同一瞬间,飞翩发出一声惨呼,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
她微微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