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似乎是雪亮的闪电,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不……不……啊!啊啊啊啊……”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
谁?有谁在后面?!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一惊回首,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走到了亭中。。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短短的刹那,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恩人变成了仇人,敌手变成了亲人……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金杖闪电一样探出,点在下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不知是喜是怒:“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脸上的笑容,被谁夺走了?”。
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旋妙风低下头,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简直要把他击溃——在他明白过来之前,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瞬间凝结成冰。。
“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勒入他的肌肤,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喃喃着:“乖啦……沫儿不哭,沫儿不哭。娘在这里,谁都不敢欺负你……不要哭了……”!
“你们快走,把……把这个带去,”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递到她手里,“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立刻请医生来,他的内脏,可能、可能全部……”。
“他一路策马南下,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
睛明穴和承泣穴被封,银针刺入两寸深,瞳却在如此剧痛之下一声不吭。。
“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如意料之中一样,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极北的漠河,即便是白天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太阳苍白而疲倦地挂在天际。
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
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微笑道:“这种可能,是有的。”。
“妙风颔首:“薛谷主尽管开口。”。
“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
“妙风!”她脱口惊呼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扳住了他的肩头,“让我看看!”!
““扔掉墨魂剑!”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眼里露出杀气,“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信不信我杀了卫五?”……”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
“……”他忽然感觉手臂被用力握紧,然而风雪里只有细微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来。。
她拉过缰绳,交到霍展白手里:“去吧。”!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