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薛紫夜捏着酒杯仰起头，望了灰白色的天空一眼，忽地笑弯了腰，伸过手刮了刮他的脸，“因为你这张脸还算赏心悦目呀！谷里都是女人，多无聊啊！”

    永不相逢！

    薛紫夜一步一步朝着那座庄严森然的大殿走去，眼神也逐渐变得凝定而从容。。

    “多谢教王。”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深深俯首。。

    “还有毒素发作吧？很奇怪是不是？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怎么会着了道儿呢？”！”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走火入魔引起，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只是搭了一会儿脉，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气海内息失控外泻，三焦经已然瘫痪。全身穴道鼓胀，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痛不欲生——是也不是？”。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旋黑暗如铁的裹尸布一般将他层层裹住。。

    ““十二年前的那一夜，我忘了顾上你……”仿佛那些话已经压在心底多年，薛紫夜长长出了一口气，将滚烫的额头放入掌心，“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和雪怀拼命逃，却忘了你还被关在那里……我、我对不起你。”！

    “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妙风无言，微微低头。

    “仿佛想起了什么，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一分也刺不下去。！

    “小……小夜姐姐，不要管我，”有些艰难地，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你赶快设法下山……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罪有应得，不值得你多费力。”。

    “霍展白望着她梳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那么，能否麻烦薛姑娘尽快炼制出来？”他在榻上坐起，端端正正地向她行了一礼，脸上殊无玩笑意味，“我答应了秋水，要在一个月内拿着药返回临安去。”。

    “一声呼哨，半空中飞着的雪鹞一个转折，轻轻落到了他的肩上，转动着黑豆一样的眼珠。

    “啪嗒！”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断为两截。。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瞳急促地喘息，感觉自己的内息一到气海就无法提起，全身筋脉空空荡荡，无法运气。。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救命……救命！”远远地，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

    他望着怀中睡去的女子，心里却忽然也涌起了暖意。……

    幻象一层层涌出——

    他默然颔首，眼神变了变：从未露面过——那么大概就是和妙水传来的消息一样，是因为修习失败导致了走火入魔！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他又没有做错事！他要出去……他要出去！……”

    “风更急，雪更大。。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

    “不要再逞能了。”薛紫夜叹了口气，第一次露出温和的表情，“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想救人，但也得为自己想想。我不可能一直帮到你。”！

    那一日，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她终于无法忍受，忽然站起，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直面他，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