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乐园里一片狼藉,倒毙着十多具尸体,其中有教王身侧的护卫,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显然,双方已经交手多时。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瞳霍然抬起了头,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
两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急切,几乎是恨不得用自己的命来换孩子的命。她给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搭过脉,刚一为难地摇头,那两个人一齐跪倒在门外。。
她又望了望西方的天空,眉间的担忧更深——明介,如今又是如何?就算是他曾经欺骗过她、伤了她,但她却始终无法不为他的情况担忧。。
“八年了,而这一段疯狂炽热的岁月,也即将成为过去。的确,他也得为以后打算打算了,总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在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了那个紫衣女子的影子。!”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是,瞳公子。”她听到有人回答,声音带着轻笑,“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
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洞察世态人心,谈吐之间大有风致。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躲在一角落落寡合,却被她发现,殷勤相问。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最后扶醉而归。
“风行,”他对身侧的同僚低唤,“你有没有发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修罗场的人?”。
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
““是!”大家惴惴地低头,退去。!
“……”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急促地呼吸。。
旋她只是摆了摆手,不置可否。她竭尽心力,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如果他知道,还会这样开心吗?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
“难道是……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
薛紫夜还活着。!
他诧异地抬起头,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
““妙水使,何必交浅言深。”她站起了身,隐隐不悦,“时间不早,我要休息了。”!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
““教王闭关失败,走火入魔,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此刻定然元气大伤,”瞳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冷冷道,“狡猾的老狐狸……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为了不让我起疑心,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
“嘿,大家都出来算了。”雪地下,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
“那么,点起来吧。”教王伸出手,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示意妙风燃香。!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合起眼睛,唇角露出一个苦笑。。
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
“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视线对接。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深而诡,看不到底,却没有丝毫异样。!
“小姐醒了!”绿儿惊喜道。随即却听到了“砰”的一声,一物破门从庭院里飞了出来。。
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不必。那个女人,敌友莫测,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金杖,“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你知道了什么?”……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阿红!绿儿!”薛紫夜将自己浸在温泉里,“都死到哪里去了?放病人乱跑?”。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薛谷主,”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你可算来了……”。
“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沉默地忍受。。
“内息、内息……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瞳的呼吸声很急促,显然内息紊乱,“针刺一样……没法运气……”!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哦……”霍展白松了口气,退了一步将剑撤去,却不敢松懈。。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他握紧沥血剑,声音冷涩:“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妙风武功高绝,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好让这边时间充裕,从容下手。”!
他闷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