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替她看看！”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心知不祥，“求求你！”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妙水一惊，凝望了她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

    他的耐心终于渐渐耗尽，开始左顾右盼：墙上挂了收回的九面回天令，他这里还有一面留了八年的——今年的十个病人应该已看完了，可这里的人呢？都死哪里去了？他还急着返回临安去救沫儿呢！！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第二日日落的时候，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

    他只是凝聚了全部心神，观心静气，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双目中间，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他已然在暗界里一个人闭关静坐了两日，不进任何饮食，不发出一言一语。。

    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失惊，迅疾地倒退一步。。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是的，瞳已经走了。而她的明介弟弟，则从未回来过——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让他消失的，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

    旋唉……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咬了一口软糕，又喝了一口药酒，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他的手指停在那里，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竟不舍得就此放手。停了片刻，他笑了一笑，移开了手指：“教王惩罚在下，自有他的原因，而在下亦甘心受刑。”！

    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其中一个长鞭一卷，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远远抛到了一边——出手之迅捷，眼力之准确，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

    ““起来！”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来不及睁开眼睛，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她笑了笑，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不等穿过那片雪原，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他转了一圈，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正在迟疑，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发出一声叫。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忽然便是一震！。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呵……不过七日之后，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逐步侵蚀人的神志，到时候你这个神医，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我无法解七星海棠的毒，却绝不想让明介像狗一样被锁着到死——你给我钥匙，我就会替你去杀了那老东西。”薛紫夜却是脸不改色，“就在明天。”。

    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老顽固……”瞳低低骂了一句，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踏近了一步，紧盯。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无法挪开视线：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那么，”妙水斜睨着她，唇角勾起，“薛谷主，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