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
王姐……王姐要杀我!
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薛紫夜急促地呼吸,脸色苍白,却始终不吐一字。。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那一瞬间,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排山倒海而来。他只想大声呼啸,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禀谷主,”旁边的小橙低声禀告,“霜红她还没回来。”!
“放我出去!”他用力地拍着墙壁,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心魂欲裂,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只要你放我出去!”。
旋“糟了。”妙空低呼一声——埋伏被识破,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
““嘎嘎!”雪鹞的喙上鲜血淋漓,爪子焦急地抓刨着霍展白的肩,抓出了道道血痕。然而在发现主人真的是再也不能回应时,它踌躇了一番,终于展翅飞去,闪电般地投入了前方层叠玉树的山谷。!
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那是深深的紫,危险而深不见底。!
薛紫夜微微笑了起来——已经不记得了?或许他认不出她的脸,但是她的眼睛,他应该还记得吧?
“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让我看看他!快!”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用力撑起了身子。。
如今五明子几乎全灭,也只能托付妙空来收拾局面了。然而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妙空只是袖着手,面具下覆盖的脸看不出丝毫表情:“是吗?那么,妙风使,你要去哪里?”。
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视线对接。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深而诡,看不到底,却没有丝毫异样。!
杀气一波波地逼来,几乎将空气都凝结住了。。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是……是的。”妙水微微一颤,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转身告退。抓起昏迷中的瞳,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转瞬消失。。
“他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低下头去。!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呵,我开玩笑的,”不等他回答,薛紫夜又笑了,松开了帘子,回头,“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听话。一觉睡醒,什么事都不会有了,”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喃喃说着,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没有用了……”过了许久许久,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低声说出一句话,“没有用了——我中的,是七星海棠的毒。”。
““——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
难道……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去死”?!
““为什么?”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抬起了手,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为什么?”……”
“他笑了,缓缓躬身:“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为教王治伤。”。
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
一个小丫头奔了进来,后面引着一个苍老的妇人。!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