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手不离剑。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他知道,那是教王钉在他顶心的金针。!”
“相信不相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抓住她的肩,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紫夜,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瞳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呢?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他宁可不相信……如果信了,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她才刚离开,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她……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是黑水边上的马贼……”他冷冷道,“那群该杀的强盗。”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
不……不,她做不到!。
旋他无论如何想不出,以瞳这样的性格,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我出手,总比你出手有把握得多。”薛紫夜冷冷道,伸着手,“我一定要给明介、给摩迦一族报仇!给我钥匙——我会配合你。”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权势是一头恶虎,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所以,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
““让我看看他!快!”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用力撑起了身子。。
不过片刻,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吐在了地上,坐直身子喘了口气。。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妙水?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
““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血珠?”瞳冷笑着,横过剑来,吹走上面的血珠,“愚蠢。”。
“没有?”妙火一怔,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瞳行事向来冷酷,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竟破了例?。
“那样漆黑的雪狱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形如鬼魅。!
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他想大呼,却叫不出声音。。
“薛紫夜猝不及防,脱口惊呼,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愚蠢。”
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似乎心里有气:“喏,吃了就给我走吧——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没钱没势,无情无义,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真是鬼迷心窍。”
“妙水!”她对着那个坠落深渊的女子伸出手来,撕心裂肺地大呼,“妙水!”呼啸的风从她指缝掠过,却什么也无法抓住。。
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薛紫夜惊住:那样骄傲的人,终于在眼前崩溃。。
“薛紫夜微微一怔。。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人呢?人呢?”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震得尘土簌簌下落,“薛紫夜,你再不出来,我要把这里拆了!”。
“教王闭关失败,走火入魔,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此刻定然元气大伤,”瞳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冷冷道,“狡猾的老狐狸……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为了不让我起疑心,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
然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