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上马，继续赶路！”他霍然翻身上马，厉叱，“片刻都不能等了！”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并未直迎攻击。他的身形快如鬼魅，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一闪即没——。

    “嗯。”霍展白点点头，多年心愿一旦达成，总有如释重负之感，“多谢。”。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

    八年来，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

    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她在意他的性命，不愿看着他死，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咦？没人嘛。”当先走出的绿衣使女不过十六七岁，身段袅娜，容颜秀美。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然而他一声不吭。！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旋“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你……你把他给杀了？”。

    “老人沉吟着，双手有些颤抖，点了几次火石还点不上。！

    “为什么不杀我？”许久，他开口问。！

    “薛谷主！”妙风手腕一紧，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他停住了马车，撩开帘子飞身掠入，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

    “昆仑白雪皑皑，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咦，在这里！”绿儿道，弯腰扶起那个人，一看雪下之人的情状先吃了一惊：跟随谷主看诊多年，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有这样多、这样深的伤！。

    那些血痕，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一连几日下来，府里的几个丫头，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没人再敢上前服侍。！

    十五日，抵达西昆仑山麓。。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眼里忽然泛出一丝细微的冷嘲，转瞬消散。。

    “那……是教王的手巾？！瞳的手瞬间握紧，然而克制住了回头看妙水的冲动，只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沿着台阶离开——手巾上染满了红黑色、喷射状的血迹，夹杂着内脏的碎片，显然是血脉爆裂的瞬间喷出。！

    她不敢再碰，因为那一枚金针，深深地扎入了玉枕死穴，擅动即死。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头颅中缝摸上去，在灵台、百汇两穴又摸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金针。。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埋在这里吧。”她默然凝望了片刻，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开始挖掘。

    群獒争食，有刺骨的咀嚼声。。

    然后，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

    “如果没有迷路，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廖青染嘴角一扬，忽地侧过头在他额角亲了一下，露出小儿女情状：“知道了。乖乖在家，等我从临安带你喜欢的梅花糕来。”。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