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一眼看到剑柄上雕刻着的火焰形状:火分五焰,第一焰尤长——魔宫五明子分别为“风、火、水、空、力”,其中首座便是妙风使。他默默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六弟!”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
“雪儿,怎么了?”那个旅客略微吃惊,低声问,“你飞哪儿去啦?”。
““先别动,”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离开了背心那只手,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我给你找药。”!”
谁也没有想到,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就在这一日起,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
她拈着金针,缓缓刺向他的气海,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
有蓝色的长发垂落在她脸上。。
“薛谷主不睡了吗?”他有些诧异。。
“寒意层层逼来,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
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
旋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沐春风?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
——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
“什么意思?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难道是为了……!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薛紫夜乍然一看,心里便是一怔:这位异族女子有着暗金色的波浪长发,肌肤胜雪,鼻梁高挺,嘴唇丰润,一双似嗔非嗔的眼眸顾盼生情——那种夺人的丽色,竟是比起中原第一美人秋水音来也不遑多让。。
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笑红尘”。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酒香四溢,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爪子抓挠不休。。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妙水使?”薛紫夜一惊,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
““雅弥!”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唤着他的名字,“雅弥!”。
然后,径自转身,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身体里被她用碧灵丹暂时压下去的毒性似乎霍然抬头,那种天下无比的剧毒让她浑身颤抖。。
他忽然大笑起来:原来,自己的一生,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然而,拼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挣脱。。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
“沫儿!沫儿!”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飞奔了过来,“你要去哪里?”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别出去!那些人要害你,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属下冒犯教王,大逆不道,”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低声道,“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教王不要杀她!”。
““不,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雅弥静静地笑,翻阅一卷医书,“师傅说酒能误事,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消息可靠?”他沉着地追问,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
““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瞳,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你想跟我走么?”……”
““啊……”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仿佛想说什么,然而尚未开口,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是……是的。”妙水微微一颤,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转身告退。抓起昏迷中的瞳,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转瞬消失。。
地上……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
雪不停地下。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慢慢变大、变大……掉落到她的睫毛上,冰冷而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