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去的鼎剑阁七剑,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然而话音未落,妙风在一瞬间低下了头,松开了结印防卫的双手,抢身从雪地上托起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子!同时,他侧身一转,背对着飞翩,护住怀里的人,一手便往她背心灵台穴上按去!。
他心里一跳,视线跳过了那道墙——那棵古树下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
霍展白抚摩着那一匹薛紫夜赠与的大宛马,忽然一笑:“廖谷主,你的徒儿酒量很好啊——等得沫儿的病大好了,我想回药师谷去和她好好再切磋一番。”
卫风行一惊:“是呀。”
“廖前辈。”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然而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即便是走火入魔,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但教王毕竟是教王!若有丝毫大意,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
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旋“唉,”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俯身将他扶住,叹息,“和明介一样,都是不要命的。”。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悲凉,眷恋,信任,却又带着……又带着……!
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有些担忧:“她呢?”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抱着幼子的女人望着门外来访的白衣男子,流露出诧异之色:“公子找谁?我家相公出去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然而奇怪的是,明力根本没有躲闪。!
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
“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妙风气息甫平,眼神却冰冷:“我收回方才的话:你们七人联手,的确可以拦下我——但,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
寒风呼啸着卷来,官道上空无一人,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轻轻吐了一口气。。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是。”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点头,“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
“瞳,真可惜,本来我也想帮你的……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妙水掩口笑起来,声音娇脆,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可是,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居然没通知我呢?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
““是啊是啊,听人说,只要和他对上一眼,魂就被他收走了,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
她还在微弱地呼吸,神志清醒无比,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他被这一笑惊住:方才……方才她的奄奄一息,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她竟救了他!……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有些惧怕,低头道,“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
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将视线收回。。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深深俯身:“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
她微微动了动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然而青碧色的血却也同时从她唇边沁出。!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