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剧烈地颤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教王。然而，那双平日变幻万方的清澈双瞳已然失去了光泽，只笼罩着一层可怖的血色。

    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这样熟悉的眼神……是、是——！”

    薛紫夜却只是轻轻摇头，将手搭在桶里人的额头上。。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如果没有迷路，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顿了顿。不知为何，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

    旋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那个火球，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难道他们一离开，那个车夫就出事了？！

    他默然点头，缓缓开口：“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他松了一口气，笑：“我怎么会不来呢？我以身抵债了嘛。”！

    那样的关系，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她照样接别的客，他也未曾见有不快。偶尔他远游归来，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她也会很高兴。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却又是那样远。。

    ““有医生吗？”他喘息着停下来，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这里有医生吗？”。

    不！作为前任药师谷主，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在交错而过的刹那，微微一低头，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妙风使，真奇怪啊……你脸上的笑容，是被谁夺走了吗？”。

    那里，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冰海上的天空，充满了七彩的光。。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她站起身，点燃了一炉醍醐香。醒心明目的香气充斥在黑暗的房里，安定着狂躁不安的人。。

    霍展白目瞪口呆。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腰畔空空，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昔日倾倒江湖的“玉树名剑”卫风行，会变成这副模样！。

    ““箭有毒！”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拿出一瓶白药，迅速涂在他伤口处。。

    妙风怔了许久，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狐裘解下，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苍白而安详，仿佛只是睡去了。……

    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薛紫夜望着他，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原来……即便是医称国手，对于有些病症，她始终无能为力——比如沫儿，再比如眼前这个人。。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南宫老阁主一惊，闪电般点足后掠，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划出一道曲线，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

    ““别大呼小叫，惊吓了其他病人。”她冷冷道，用手缓缓捻动银针，调节着针刺入的深度与方位，直到他衔着布巾嗯嗯哦哦地全身出汗才放下手，“穴封好了——我先给你的脸换一下药，等下再来包扎你那一身的窟窿。”。

    “你总是来晚。”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哈……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还是——来看我怎么死的？”！

    “临安刚下了一场雪，断桥上尚积着一些，两人来不及欣赏，便策马一阵风似的踏雪冲过了长堤，在城东郊外的九曜山山脚翻身落马。……”

    ““赤，去吧。”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

    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忽然笑了一笑，轻声：“好了。”。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