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
“王姐……王姐……”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越来越响,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心里一片空白,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雪落满了蓝发。。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你,想出去吗?”!
“雅弥!”薛紫夜脸色苍白,再度脱口惊呼,“躲啊!”。
旋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
“那是善蜜王姐?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怎么会是善蜜王姐!!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赤,去吧。”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无论是对于霍展白、明介还是雅弥,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明介,明介,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哽咽着,“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所以,无论如何,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
“——沥血剑!。
“不……不……啊!啊啊啊啊……”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
柳非非娇笑起来,戳着他的胸口:“呸,都伤成这副样子了,一条舌头倒还灵活。”!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