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是带那个讨债鬼霍展白过来——这个谷里，也只有他可以对付这条毒蛇了。

    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这，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

    ““你们快走，把……把这个带去，”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递到她手里，“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立刻请医生来，他的内脏，可能、可能全部……”！”

    “雪怀？”她低低叫了一声，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

    是的，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了。一切都该结束了。！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他下意识地，侧头望了望里面。

    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深不可测，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

    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薛紫夜忽地惊住，仰起脸望着他，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艰难地开口：“难道……是你做的？是你做的吗！”。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薛紫夜微微一怔。。

    旋从八年前他们两人抱着孩子来到药师谷，她就看出来了：。

    “霍展白目瞪口呆。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腰畔空空，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昔日倾倒江湖的“玉树名剑”卫风行，会变成这副模样！！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深紫、诡绿的光，鬼魅不可方物。。

    然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空荡荡的十二阙里，只留下妙空一个人。！

    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敢对教王不敬！”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一掠而出，手迅疾地斩落——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否则，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而教王也从此无救。。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

    她颓然坐倒在阁中，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出神。……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你在天上的灵魂，会保佑我们吧？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

    然而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玉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压制——即便是走火入魔，即便是中了龙血之毒，但教王毕竟是教王！若有丝毫大意，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在地。。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多少年了？自从进入修罗场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已经过去了多少年？最初杀人时的那种不忍和罪恶感早已荡然无存，他甚至可以微笑着捏碎对方的心脏。。

    “是是。”卫风行也不生气，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

    “不同的是，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

    ““看到了吗？这就是瞳！”。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雪怀？”她低低叫了一声，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