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然而,随她猝然地离去,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
“是吗?”瞳忽然开口了,语气冷然,“我的病很难治?”。
——这个女人,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
““断金斩?!”七剑齐齐一惊,脱口呼道。!”
薛紫夜蹙起了眉头,蓦然抽回了手。。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他瑟缩着,凝视了这个英俊的男人很久,注意到对方手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宝石戒指。他忽然间隐约想起了这样的戒指在西域代表着什么,啜泣了片刻,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了那只伸过来的手,将唇印在那枚宝石上。。
一个杀手,并不需要过去。。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如果说出真相,以教王的性格,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当年屠村时的漏网之鱼吧?短短一瞬,他心里天人交战,第一次不敢对视教王的眼睛。。
旋“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却无法动弹。!
雪还是那样大,然而风里却传来了隐约的银铃声,清脆悦耳。铃声从远处的山谷里飘来,迅疾地几个起落,到了这一片雪原上。!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你在天上的灵魂,会保佑我们吧?。
“这,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
“不过,虽然又凶又爱钱,但你的医术实在是很好……”他开始恭维她。。
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心下忧虑,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然而此刻大敌环伺,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怎能稍有大意?!
她握剑坐在玉座上,忽地抿嘴一笑:“妙风使,你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保护教王吗?如今教王死了,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
“这个声音……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她俯身在冰面上,望着冰下的人。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很快,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逐渐隐没。。
““没有用了……”过了许久许久,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低声说出一句话,“没有用了——我中的,是七星海棠的毒。”。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呢?!
“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得大光明。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严酷的淘汰中,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活着的,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就如……他和妙风。……”
“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却是沉默。!
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