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心下却不禁忧虑——“沐春风”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
此起彼伏的惨叫。。
“雪怀……”薛紫夜喃喃叹息,揭开了大氅一角,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我们回家了。”。
“原来,在极痛之后,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
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
“算了。”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微微摇头,“带他走吧。”!
那样漆黑的雪狱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形如鬼魅。
虽然隔了那么远,然而在那一眼看过来的刹那,握着银刀的手微微一抖。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
旋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薛紫夜独自一人坐在温暖馥郁的室内,垂头望着自己的手,怔怔地出神。!
“夏浅羽……”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不由咬牙切齿喃喃。!
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
““薛谷主,”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你会后悔的。”!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然而到了最后,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
“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霍展白握紧了剑,身子微微发抖,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你连问都不问!”。
而这个风雪石阵,便是当时为避寻仇而设下。!
“喂,你没事吧?”她却虚弱地反问,手指从他肩上绕过,碰到了他背上的伤口,“很深的伤……得快点包扎……刚才你根本没防御啊。难道真的想舍命保住我?”。
“——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今日不杀更待何时?。
“嚓!”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现身,更没有参与,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瞳握着沥血剑,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影响到自己了?。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一沾到床,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
那一次之后,她便没有再提过。!
“他笑了起来,张了张口,仿佛想回答她。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将他的声音淹没。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始终未能说出话来,眼神渐渐涣散。……”
“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
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哇哇地大哭。。
深夜的夏之园里,不见雪花,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宛如梦幻——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在园里曼妙起舞,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
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