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酒醉中,霍展白却依然一惊:“圣火令?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
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他遇到了教王,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然后,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重新获得了自我。
“他……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薛紫夜轻轻问,眼神却渐渐凝聚。。
瞳默然一翻手,将那枚珠子收起:“事情完毕,可以走了。”。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杀过。”妙风微微地笑,没有丝毫掩饰,“而且,很多。”!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否则,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一旦教王伤势好转,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
“秋水……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旋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翻身上马,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
““快走啊!”薛紫夜惊呼起来,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
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身体还是被催眠一般无法动弹,有股强大的念力压制住了他。在那样阴冷黑暗的眼光之下,连神志都被逐步吞噬,霍展白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
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心下忧虑,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然而此刻大敌环伺,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怎能稍有大意?
“刚才……刚才是幻觉吗?她、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睁开眼睛。”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说到这里,他侧头,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瞳,配合我。”!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是吗?那你可喝不过她,”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对他眨了眨眼睛,“喝酒,猜拳,都是我教给她的,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知道吗?当年的风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
“霍展白目瞪口呆。这个长身玉立的男子左手拿着一包尿布片,右手擎着一支簇新的珠花,腰畔空空,随身不离的长剑早已换成了一只装钱的荷包——就是一个霹雳打在头上,他也想象不出八剑里的卫五公子,昔日倾倒江湖的“玉树名剑”卫风行,会变成这副模样!!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沥血剑!。
群山在缓缓后退,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
鼎剑阁几位名剑相顾失色——八骏联手伏击,却都送命于此,那人武功之高简直匪夷所思!
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假戏真做的他,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七剑沉默下来,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
“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心下一阵迟疑。。
“谷主!”绿儿担忧地在后面呼喊,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大氅追了上来,“你披上这个!”!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况……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这个……”她从袖中摸出了那颗龙血珠,却不知如何措辞,“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沫儿的那种病,我……”。
“是是。”卫风行也不生气,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
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看得出神,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