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就这样死去未免太便宜了!”用金杖挑起背叛者的下颌,教王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瞳……我的瞳,让你忘记那一段记忆,是我的仁慈。既然你不领情,那么,现在,我决定将这份仁慈收回来。你就给我好好地回味那些记忆吧!”
那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脚印旁,滴滴鲜血触目惊心。
她点起了火折子,拿出随身携带的药囊,轻轻按着他的肩膀:“坐下,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呃……”霍展白长长吐了一口气,视线渐渐清晰:蒸腾的汤药热气里,浮着一张脸,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在看着他。很美丽的女子——好像有点眼熟?。
“可算是回来了呀,”妙水掩口笑了起来,美目流转,“教王等你多时了。”!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是的,瞳已经走了。而她的明介弟弟,则从未回来过——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让他消失的,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
。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脸色却不变,微笑:“为什么呢?”。
旋那个秘密蛰伏在他心里,八年来无数次蠢蠢欲动——但事关天下武林,即便是酒酣耳热之际,他也牢牢克制住了自己。。
““不好!”妙水脸色陡然一变,“他要毁了这个乐园!”!
这个位于极北漠河旁的幽谷宛如世外桃源,鸡犬相闻,耕作繁忙,仿佛和那些江湖恩怨、武林争霸丝毫不相干。外面白雪皑皑风刀霜剑,里面却是风和日丽。!
“现在,结束了。”他收起手,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发出绝望的嘶喊。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
“早点回去休息吧。”瞳领着她往夏之园走去,低声叮嘱。。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瞳有些迟疑地望着她,并没有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他只是握紧了那颗珠子,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狂喜表情——。
——沥血剑!!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是吗……他很快就好了?可是,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妙风怔住了,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是的!封喉,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封喉”!!
她们都是从周围村寨里被小姐带回的孤儿,或是得了治不好的病,或是因为贫寒被遗弃——从她们来到这里起,冰下封存的人就已经存在。宁嬷嬷说:那是十二年前,和小姐一起顺着冰河漂到药师谷里的人。。
——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
薛紫夜将桌上的药枕推了过去:“先诊脉。”……
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笑红尘”。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酒香四溢,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爪子抓挠不休。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剑插入冰层,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忽然间无力地垂落。。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
““雪怀……”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铛铛铛!”转眼间,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
“假的……那都是假的。……”
““放我出去!”他用力地拍着墙壁,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心魂欲裂,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只要你放我出去!”。
重新戴上青铜面具,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
霍展白一时间怔住,不知如何回答——是的,那个家伙当时明明可以取走薛紫夜性命,却在最后一瞬侧转了剑,只是用剑身将她击昏。这对于那个向来不留活口的修罗场第一杀手来说,的确是罕见的例外。!
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