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忘记呢?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瞳看着那个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圣女,手心渐渐沁出冷汗。。
“不睡了,”她提了一盏琉璃灯,往湖面走去,“做了噩梦,睡不着。”。
““我将像薛谷主一样,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
他忍不住撩起帘子,用胡语厉叱,命令车夫加快速度。。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每一个字落下,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割得他体无完肤。
其实,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也是不够的。跟随了十几年,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顽皮而轻巧,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妙风低头走着,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是的,也该结束了。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治好了教王的病,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免得多生枝节。。
““教王的情况如何?”他冷然问。!
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针一样的尖锐。。
旋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
“他想呼号,想哭喊,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
而风雪里,有人在连夜西归昆仑。!
妙水笑了笑,便过去了。
“无论是对于霍展白、明介还是雅弥,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薛紫夜勉强动了动,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嘿嘿……想你了嘛。”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你要再不来——”。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哧”,轻轻一声响,对方的手指无声无息地点中了他胸口的大穴,将他在一瞬间定住。另外一只手同时利落地探出,在他身体僵硬地那一刹那夺去了他手里的长剑,反手一弹,牢牢钉在了横梁上。。
“你……”徐重华厉声道,面色狰狞如鬼。。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妙风大吃一惊: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
“秋水……秋水……”他急切地想说什么,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
“是的,我还活着。”黑夜里那双眼睛微笑起来了,即使没有用上瞳术也令人目眩,那个叛乱者在黑暗里俯下身,捏住了回鹘公主的下颌,“你很意外?”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摩迦村寨?瞳的故乡吗?”教王沉吟着,慢慢回忆那一场血案,冷笑起来,“果然……又是一条漏网之鱼。斩草不除根啊……”。
“在他说出第三个“滚”字之前,簌簌一声响,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炽热而湿润。那一瞬间,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他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你看着吧,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
“等到他从欣喜中回过神来时,那一袭紫衣已经消失在飘雪的夜色里。……”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那一瞬间,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